马场(主妇):
去年丈夫猝死,他人来安慰我时说:“死去的人已不回来了,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想开点”。我说这能想得开吗?即使想不开,随着时间会慢慢地稳定下来的”。如果以前,肯定会像别人所说的那样拼命去考虑“怎样才能想得开,忘掉这悲痛”等。多亏了先生的教导才不会有那种想法,我的悲伤、痛苦也就很快减轻了。
森田博士:
这个心境可称是用“同化”得到了痊愈。
山野井:
当别人来安慰时,即使他们讲讲别的话,我也是听听而已,然后回一声“谢谢”,这样好不好呢?
森田博士:
山野井君只是从表面上来理解马场的话,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。对别人所讲的话,最要紧的应是从语句的前后关系、讲话的语调来分析。马场之所以回答说“这能想得开吗”是因为对方说得太过分的缘故。
马场:
是啊,正因为对方太唠唠叨叨了。如果好好地来吊唁,我也会说声“谢谢”。但正因为厌烦,我才这么说的。丈夫死亡时,幸亏没有去多想诸如要把悲伤之事想开等蠢事,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森田博士:
我的孩子也于前不久去世了,各方面的人都来吊唁。在吊唁时如简单的安慰话,说句“谢谢”也就可以了,但如果对方唠唠叨叨过于厌烦时,我就一声不响,什么也不说。之所以不答谢,是想以此事使对方反省。如果那样还不反省时,也会像马场一样。
在此提请大家注意,前去吊唁时,在仪表方式、言语表达方面应趋简单;而且要抱有与对方一样的悲伤心情,予以关怀体贴,这些都很要紧的。假使自己一点体验也没有,却要想当然地发表意见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
浦山:
我的父母死亡时,我却是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悲伤,这是为什么呢?
森田博士:
佛教中有“涅槃”一词,那便是指死亡、成佛。死亡是生命的完结,在生命持续期间尽善尽美即是成佛。在此意义上可以说释迦和亲鸾的死就是大涅槃。
在我少年时代,妹妹出生24天就死去了。那时母亲非常悲伤,说从黑暗来又回到了黑暗中去。”我当时感到很不可思议,觉得那个什么也不知道、像幼虫一样的婴儿死去,竟会值得如此悲伤。直到自己有了家庭、有孩子以后才理解这种悲伤。
我的孩子是在20岁的时候死去的。记得一直到这个孩子上小学为止,我总认为他一点都离不开我们。在他进中学后,往往有着一点都不知道这孩子在二三天里做了些什么的情况。所以如果孩子在他童年寸步难离时候死去的话,那么我的悲伤将更深、更强。
从这一点来考虑,如果孩子大学毕业,进而结婚,有了孩子以后才死去的话,我的悲伤就可能更加轻一点。浦山君在父母死亡时不是很悲伤,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。
还有,我家做法事时,起初请过和尚来念经。在念经结束以后,大概也是一种生意经吧,他们还给我们作了开导和往生的说教,内容真烦人。于是以后我就一概不请和尚了。常说“带有酱味的酱不是上等酱”。所以医生也好,僧侣也好,不要摆出一副有知识的样子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