蜂须贺(公司职员):
去年看病时,医生劝告我:“不要以情绪而要以事实为依据判断一切事物”。经过1个月左右,精神振奋,学习也能正常进行了。 但后来又复发了,再次接受治疗,住进了古闲先生的医院。
我的主要症状是失眠和读书恐怖,产生于高中时期,进了大学后越发严重。住院后允许起床活动后两天,突然想到尚没有向古闲医生详细介绍自己的病情,内心不安起来,于是竟花了3个小时在日记上详谈了家庭情况和自身的病状。交给医生,想征求他的意见时,他却回答得简洁明了: “不需要作过多的解释”。这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之后,逐步地忍受着不安,无条件地接受医生的指导。睡眠不好也照常起床。经过七八天,内心不怎么介意了,症状大有好转。当然难以人睡的时候也有,都以“任何事情不过如此” 的心情来对待,泰然处之。过去我很喜欢早晨睡懒觉,但出院后, 每天早起,去学校上课也兴趣盎然了。
铃木(医学院学生):
我在旧制中学读四年级时,因失眠等症状住进了学生的医院, 父亲陪我同来。因先生书上写着诊疗时不要絮絮叨叨多作说明,故我很少回答先生的询问,父亲只好在旁代为答复。因此先生怀疑我是否意志薄弱素质者,不肯收治我。无奈只好向您夫人求情, 总算得到了准许。住院后疗效显著,病情迅速好转。先生喜悦地说:“这是拾来的收获”。
井上(旅馆经理):
5年来,我苦于受胃动力缺乏症的折磨,某位医生说我有可能是潜伏的结核病。我感到忧心忡忡,平时以粥为主食,尽可能吃些菠菜等柔软的蔬菜。由于身体非常虚弱,竟担心是否能承受医院的严格要求。我曾偷偷去医院观察了患者的劳动情况,更加忧虑自己能否胜任这种工作。经医生确诊为神经症,住院仅仅40天时间,体重增加了4公斤左右。今天出席讨论会,过去的西装背心紧小得不能穿了,裤子也棚紧在肚子上,只好将就着穿来了。
森田博士:
像刚才蜂须贺君谈到的没有对医生详细讲述自己症状,担心会否影响医生的正确诊断和治疗,作为患者来说,是很正常的事。 但一般人的态度是,不硬坚持自己的担忧,同时顾虑到医生的心情,“写得太啰唆,会给人家添麻烦吧!”
站在医生的立场上,为了作出诊断,必须从各方面到必要环节进行透彻了解,因此会向患者询问各种问题。而神经症患者,总是不那么认真地听取医生的询问,却光对自己想讲的未讲出来而耿耿于怀。就是说,他们不相信医生的诊断,企图把自己的诊断和治疗方针强加给医生。鉴于这种现象,我才经常告诫患者不要作太多的说明。
铃木君的情况是,他来我这里诊疗时,由他父亲代替回答我的询问,本人却缄默不语,所以引起我的责备。后来听说是因为看了我的书引起误解所致。但从我的角度来看,向他提出许多问题却一言不发,缺乏神经症患者的自我反省性,治好疾病的欲望不强烈,可能属于意志薄弱素质,导致我分析错误。因而对医生的治疗、诊断上不可缺少的询问,必须正确回答,同时啰唆的赘言也会给医生带来妨碍,影响诊断和治疗。
再则,对神经症的诊断,听取了患者自诉的种种复杂症状后, 首先必须排除器质性的内科方面的疾病,但作出这个判断是非常困难的。有时即使从各个角度观察之后得出否定的结论后,也很难断言在其他方面有否潜伏着一般医生不熟悉的病因。当内科医生或者一般医生难以定夺时,往往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,不愿作出断然的治疗方针。
因此,诊断神经症症状光具有内科知识是不够的,还必须具有精神病理方面的知识。神经症是有一定的心理作用、各种因素掺杂而成的症状,只有查明和了解神经症特有的心理作用和发展过程,才能作出正确的诊断,并制订出积极的治疗方针。即一方面通过内科学的观察,排除器质性病变的可能;另一方面从心理方面确定症状构成的原因,从而作出神经症的诊断。
相反,那些通俗治疗家们,两方面的知识和素养都不具备,只凭自己治愈疾病的含糊不清的所谓经验,夸口自己的方法可以包治百病。以这种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的精神,别出心裁的方法,不用说对治疗疗效不明显的慢性病,即使去治疗危险的急性病,多半也只会使病情趋向恶化。
像井上君那样,面对他异常虚弱的状况,我也先暂且怀疑是否有潜伏结核病的可能,然后请信得过的这方面专家会诊。在确定排除结核病的同时,从精神医学上分析症状发展的过程,最后确诊为神经症,再进行相应的治疗。如果假定是潜伏结核病的话,我的疗法也只是增进人体的自然功能,决不会施行过激的手段,对治疗潜伏结核病也只是有利无害。